三三狂喜

看故事、写故事,跟文字的那些事儿

驸马又纳了一个妾

     “驸马又纳了一个妾,诸位可都听说了?”


  “这已经是第三个了吧,这不是在打皇家的脸面吗,这崔昀莫不是失智了吧?”


  我摇着扇从马车上下来,笑着冲他们一一点头,仿佛他们方才谈论的人与我无关一般。


  他们愣了愣,脸上尽显尴尬,倒是谢家的公子先反应过来,朝我行礼,“见过驸马爷。”


  “谢公子多礼了。”


  我也懒得与这些人多言,毕竟我与他们是不一样的。我不用递拜帖便径直进了齐王府,进去后我回过头故意使坏的朝他们笑了笑。


  “天热,崔某便不扰几位雅兴,先行一步了。”


  这种皇亲国戚的优越感在这种时候,每每让人无比舒爽。


  我进前厅的时,齐王已屏退了下人,似乎是早知道我要来一般。他今天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,竟亲自给我倒了杯茶,我心里瞬间有些发毛。


  薛狗该不是想毒死劳资吧……


  “王爷如此礼遇,臣万不敢当。”机智如我,就差把拒绝二字写到脸上了。


  薛狗似乎是也意识到有些过了,也不勉强,放下茶壶,如往常一般坐到了上首。我顺着他放茶壶的地方竟看到桌上还有一杯茶,茶杯的边缘还粘着一点口脂。


  女人?


  他明显也注意到我的眼神,手半握着掩着唇干笑道:“方才是本王的门客来过,府中婢子懒怠,让姐夫见笑。”


  薛狗还是像小时候一样,一撒谎就习惯掩着嘴,他一会儿一个称呼让我有些怀疑。果然,屏风下露出一双嵌着紫色珍珠的鞋尖。


  那珍珠我记得,外邦进贡的时候,皇后亲自赐给薛芙的。


  我摇着扇,好整以暇的等着薛狗的表演。


  “听说府上又新晋了个妾?”


  我故作为难,“怎么?王爷也喜欢?崔某也不是不肯割爱,只是……”


  “不不不,我不是,我没有,你别瞎说啊!你自己留着!”薛狗慌得站起来朝我急忙摆手。


  我心里已经笑得打滚,却还是不急不缓的摇着扇,装模作样的问道:“那王爷您,是何意呢?”


  “本王还不能问问了?”薛狗背着手,一副欠扁的样子。


  “不过就是些男欢女爱的事,臣怕污了王爷的耳。”我没心没肺的说着,眼角却总不经意的落在那双嵌着珍珠的绣鞋上。


  我与薛芙成亲时她才十五,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不会负她。可如今,我也终于活成了我爹那样的人,攀附权贵,醉心权术,三妻四妾。


  回去时我没有坐车,独行在热闹的街市中,竟觉得有些孤寂。路过一家卖苏式糕点的铺子,我愣了许久,直到杂役认出我来,笑嘻嘻的朝我打着招呼。


  “驸马爷许久不来了,今日要带些糕点回去吗?”


  我正想应承,那店小二却被掌柜一把抓了回去,一顿数落。


  “没眼色的东西,好生去后院洒扫,莫要出来讨嫌。”


  是了,薛芙长在宫里,我从前下朝时总爱给薛芙带些街市的吃食回去。如今我半月就纳了三房妾室,这杂役不正是讨嫌嘛。


  回到驸马府时,已是暮色沉沉。我去了昨日新纳的那房小妾院中,一进屋便是弥漫的脂粉香味,显然她是早等着我了的。


  我让丫鬟打开窗户透了气,又让小厮去院中摘了几朵开得正盛的玉兰进来,才终于将那股浓烈的脂粉味儿掩盖。


  “爷,您可来了,奴家可挂念您了。”


  女人披着件若隐若现的薄纱,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从珠帘后头款款而来。


  我看着她精致的妆容和一丝不乱的头发,忍不住笑了笑,却也并未拆穿她。


  “美人儿,爷饿了,快去给爷张罗晚膳。”


  反正我也记不住名字,索性一律叫美人。用过晚膳,我便坐在榻上看着书,美人儿在床上等着等着便睡着了。


  我长舒一口气,扔下书出了房间透气。我坐在廊檐下看着夜色,其实我还是习惯歇在东苑的,成婚五年,即使再晚,我都从不会歇在外面。


  大概是阿黎看我实在闹心,便拎了壶酒过来与我同饮。


  “公子,你是越发让人看不懂了。”


  我这人总喜欢风雅,虽是劣等的酒,也须得用杯子,大概这就叫做附庸风雅。


  一饮而尽,看着指尖盘桓的白玉杯不禁自嘲的笑了起来。


  “阿黎,你说我这样的人,怎么就配得上这样的好东西。”


  阿黎把脑袋伸过来过来,仔细的看着我手里的杯子,认真评价“也不比崔府的好多少啊。”


  阿黎这糙汉子至今未曾娶亲,一根筋的脑壳。我没好气的一把拍开他的大脑袋。我想用杯子悄悄他脑子里的榆木,又怕敲坏我的杯子。


  “胡说什么,我说它是这世上最好的,便是最好的,琳琅珠玉也不能企及半分。”


  我望着东苑翘起的飞檐,摇头失笑,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。


  “驸马可在?”


  我听见院外薛芙的声音,慌忙往房里跑,阿黎追上来把杯子塞给我。我捏着杯子边跑边脱衣服,效率自然不尽人意。好在薛芙进门前,我已经躺进了被窝。


  “我就说驸马歇下了,公主您看看,属下哪里敢欺瞒您。驸马也是,这衣服怎么扔的一地都是,啧啧……”


  我听着阿黎的声音,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。


  我与薛芙成婚时,我不过弱冠,她也才及笄,少年人的热烈总有些不受控,一地狼藉不过常态。


  只如今换了人,她大概是难受极了的。


  我听见有人拾起衣服的窸窣声,“崔昀,我们谈谈吧。”


  她说完便走了出去,还悉心的替我掩上了门。


  我穿好衣服走出去的时候,薛芙一个人坐在廊檐下的石桌旁,桌上放着一盏灯,衬得她如梦幻的仙子一般美好。


  我站在廊下,竟有些不敢看她。


  “崔昀,你如今是连话都不愿与本宫说了么?”


  我这才晃了神,如大梦初醒一般,去了她旁边坐下。隔得近了,才看到她脸色有些憔悴。


  “我要说的,不都已经做了?公主还看不明白?”


  薛芙直视着我的眼睛,一字一顿的说“本宫看不明白,还请驸马解惑。”


  我没心肝的笑了笑,指尖轻抚着她的黛眉,“有了牡丹,便觉得再多几株芍药也不错。”


  “崔昀,我们成婚五年,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。”她嫌恶地挥开我的手,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,“我薛芙是喜欢你,可喜欢便能被随意折辱?你当我薛芙是个什么玩意儿?”


  我从来没想过亲口听她说喜欢,会是在这样的情形,我有些窃喜,随之而来的又是无奈。


  “崔某大约是天生凉薄,不能长情吧,公主您,错付了。”我说得云淡风轻,却始终不敢看她的眼睛。我怕她难过,却又更怕她不在意。


  她回了东苑,我却依旧看着夜色发呆。


  卯时的金銮殿,这些儿女情长都悉数掩盖在绣蟒的紫袍下。我,便又成了权臣崔昀,翻云覆雨,搅弄朝堂。


  早朝时,兵部又跟皇上要钱购置北方戍边军需了,齐王好死不死的去附议。我真想一笏板敲死他,皇上削尖了脑袋想收兵权,他还给人家送银子。就这脑子还想争储君?我虽万般不情愿,但我还是得给猪队友善后,谁让他跟薛芙是一个肚子钻出来的呢。


  我掌管户部,自然有发言权,“启禀皇上,近期国库空虚,这军需,恐怕是要等秋后了。”


  其实我就是随便说个时间,不用等秋后,等下朝后,我给薛狗的脑壳装点脑花就成。薛狗无措又迷惑的看着我,我朝他翻了个白眼。


  皇上果然满意的点点头,对我投来赞许的眼神。


  前几日皇上才看过户部的账,国库充盈得能再打几年仗了,怎么可能空虚!


  蟒袍加身自然不是谁都能有的待遇,也唯有我这般汲汲营营之辈才能得几分天子信重吧。二十五岁的尚书令,是需要手段才能经营至此的。


  什么忠不忠的,顺君心才是忠。


  崔相爷侧过头来觑我一眼,我志得意满的笑了笑,他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,不屑得偏过头去。


  算计于我来说仿佛天生一般,作为崔家无人问津的庶子,很小的时候我便懂得只有不停地往高处,才有活路。


  八岁时,我骗了嫡兄去爬树,他摔了腿,才让年龄相仿的我替了他进宫给启蒙皇子伴读。他高高在上,我偏不愿低入尘埃。


  十五时,我名满京都,齐王视我为知己,有了这一层关系,我一入仕便入了有实权的户部。户部是我爹的根基,我用了十年,一步一步蚕食属于他的权利,暗中将他架空。


  二十那年,我入赘天家,这才算跟齐王真正的绑在一条线上。我借着齐王母亲蔺贵妃的母族,成为天子近臣。揣度圣心,巧言令色,步步为营,才坐上了本朝最年轻的尚书令之位。


  二十五这年,我半月便取了三房妾室,公主不堪受辱,求了天子一纸和离书,将我休弃。


  对,你没看错,薛芙把我一个二品权臣,休了!


  我成了京都人茶余饭后的笑柄。大概是从我入仕以来,暗地里问候我祖宗的人就多,只至于那些嘲笑对我来说也只是不痛不痒罢了。


  薛芙搬回了公主府,大概是出于体面,也没让我立马搬出驸马府。我懒得回去跟崔相爷每日花式辱骂,也就赖在了驸马府。


  她走了,我又可以歇在东苑了。


  “公子,沈家来人了。”


  沈家是将门,北边戍边的便是沈家军,前些日子要军需的便是他们。


  齐王那边行不通,他们已消停了些时日。


  今日深夜登门,是来找我寻仇的?


  “公子要见见吗?”


  保不齐就是见阎王了。


  阿黎跟个棒槌一样盯着我问,丝毫没有半点灵性,活该光棍!哦,我忘了,我也是光棍了,没资格嘲笑他。


  “说我歇下了,不见。”


  我总觉得不太稳妥,远远跟着阿黎,果然听他说道:“回去吧,我们公子说他已经睡着了。”


 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,真该把他送去给薛狗当差的,他俩绝配!


  我走到阿黎身后,尴尬的咳了两声,“方才侍从听岔了,还请花厅稍候,崔某去换身衣服。”


  来人是个少年,一听我自称崔某,便立刻明白过来,躬身行礼道:“多谢崔大人。”


  我这人惜命,回房赶紧找出袖箭戴上,又揣了响箭,如此才稍稍安心些。


  “崔某失礼,让公子久等了。”我微微颔首,一副谦逊的做作姿态。


  少年郎一身玄衣,显然不太懂京都的礼数,抱拳向我行了一礼:“崔大人言重了,在下沈家七郎见过崔大人。”


  “沈公子深夜来访,可是遇上什么难处了?”我明知故问。


  “崔大人,我戍边军久不发饷,早已是入不敷出,顿顿稀粥勉强应付。今年北狄受灾,冬日没有存粮过冬,便又会侵犯我朝边境,屠戮我朝百姓。届时我军疲虚,又要如何与北狄铁骑抗衡?”


  他说得字字恳切,我却没有多少触动。有些事,并不是一腔热血来成就的,是非对错与我何干?利弊才是一个京都权臣该考虑的。


  “沈公子,你太年轻了,你看这朝堂,哪里容得了孤勇之人?”


  说完这句嫌命长的话,我拢起袖子,故作深沉的走向窗边看着外头的夜色。我尽量离他远点,他若要暴起伤人,我至少还能越窗。


  沈七郎许久没说话,我不确定他到底是在思考我的话,还是在考虑从哪个方向切我的脑袋。


  许久后,他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。


动动小手指,点击下方【答谢】,解锁隐藏结局吧!

创作不易,“糖果”以上即可一键解锁!

还请小可爱们多多支持❤️❤️,奉上更多大家喜欢的作品!


评论(92)

热度(2847)

  1. 共11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